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碧痛苦的相爱,不如痛快的分手螺飘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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碧痛苦的相爱,不如痛快的分手螺飘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香 Empty 碧痛苦的相爱,不如痛快的分手螺飘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香

帖子 由 Admin 周四 十月 03, 2013 3:43 pm

这几天,绵绵细雨喋喋不休,总不见晴。每日里慵懒地听着雨声渐觉烦心,书也读着无趣,咖啡也品着无味。百般聊赖中,一QQ头像闪动。打开一看,原来是老家的采茶女阿香。她问我:清明快到了,正是采茶时节,要不要回乡看看? 我白了她一眼:就算去了,也过了采的时节,去干吗? 她呵呵笑道:我请你品尝“吓煞人香”。 说起这“吓煞人香”,总会让人神经兴奋。可朋友却坏坏地笑道:这次是3月27日开采,你若过来,还正可以赶上。考你采茶、炒茶的手艺,你是东山人,应该难不倒吧? 呵,这丫头,倒是哪壶不开提哪壶,我只有傻笑的份了。 说实话,我还真不是个特别爱喝茶的主,我喜欢咖啡甚于茶饮。然而,咖啡虽好,却不能饮用过多,多了估计心脏便会罢工。咖啡之外,最能解渴的便是茶了。说来也是可笑,我虽为洞庭东山人,以前对东山碧螺春却是一无所知,喝的是西湖龙井。 那年,清明前夕,父亲执意要提早回乡,说是要我去见识一下东山采茶。 老家渡水桥在东山镇南的山脚下。正值春季,站在太湖边上,就能闻到山上飘下的茶香,还夹杂着阵阵枇杷香。远远望去,漫山的绿色,在阳光下一碧如洗,青翠欲滴,似乎连飘缈的空气也氲氤着淡淡的绿意。这时的东山是最美的,包括掠过林梢的鸟语柔风,以及身边陪同的阿烟囱新建香所发出的吴侬软语。我迫不及待地想上山采茶。 东山的采茶与别的地方不同,要在清明之前,称为“明前茶”。第二天一早,我与阿香背上背筐,顺便带些给先辈扫墓用的祭品,默念着杜牧那首“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”的诗句,出发了。 早晨的雾汽总是那样顽皮,南京SEO培训努力搜集四面八方的气味搅在一起,轻轻一嗅,不由闻到清新艾蒿、微苦藤葛的味道。淡然的东山,在雾气里就像是隔着一层桃色轻纱帐。纱帐这头,数不尽的烟波翠柳,看不厌的流水落花,而纱帐那头,一片覆着一片的姹紫嫣红,淡绿浓紫,让人想看却看不清。 我们穿过山间的浓雾,沿着山路,踩着露珠,走在两边都是刺竹和灌木的蜿蜒山路上。前面有一棵棵茶树,不高,但很大,树冠伸得很远,一些低矮的草和叫不出名的黄紫色小花在树旁争芳吐艳。阿香一箭步跨过去,轻松地攀爬到树杈,坐在上面采起茶来。我在树下望着,不时给她递递背筐,不到半小时,阿香的背筐垫起一小半。我静坐在树下,望着她的身影,笑了。 看阿香采茶是一种享受。这时,太阳刚从东山升起,片刻洒进了山坳。阿香抿着嘴笑,露出一对活泼、稚气的酒窝,紫色的榴裙与茶树的绿色非常和谐,健美的身段宛如茶树上刚抽出两三片叶子的新芽,生机勃勃,焕发着青春的气息。春茶萌动了,春意荡漾了,密匝匝的嫩绿飘香,也仿佛阿香笑得合不拢的嘴,含风噙露,柔媚地写着江南嫩绿的诗行。阿香在茶树绿色的包围中婷婷玉立,明亮的眸子在行行垄垄中寻瑰取珠,一双巧手在簇簇茶丛中撷绿采翠,串串汗珠沿着秀美的云鬓流淌,片片新叶随着纤手飞进茶篓,让人目不暇接。 我心里一阵欢喜,当即也学着阿香像模像样地采起茶来。茶树在坡沿,好似一道天然的篱笆,不高,枝桠茂盛。茶叶的尖尖的芽儿,很嫩,细细长长的,顶端还有些“含苞欲放”的味道。从茶叶的头部掐尖摘下,这绿青得逼我的眼,放到鼻子前闻闻,一股比花更淡雅比草更清新的茶味扑面而来,不觉心旷神怡。到底是采茶女,阿香采茶又快又好,码在手心里整整齐齐的,叶是叶,芽是芽,相比之下,我的速度慢得多,与其说是采茶,不如说是在慢慢欣赏这天地孕育的精华。 阿香边采茶,边和我说话。你知道吗,为什么碧螺春要在清明前采?因为它嫩啊。这第一批茶叶,是把一冬天蕴藏的无尽的能量都尽情地展放出来。所有,明前茶是最好的茶叶,可卖上几千元一斤呢! 我边采边听,茶的学问我今天才听说一点点。这时,我将一小片嫩叶放入口里,入口时便有一种清香舒爽的感觉,眼仿佛已在绿色的海洋里漂游,咽下时,感觉茶叶所到之处都有一股清凉的味南京SEO外包道,还带有一点点的苦味,过一会儿,茶叶下肚了,可口中还遗留着些许淡淡地甜味。 阿香呵呵笑道,这怎么能吃?一道茶,从采摘、晾干、杀青、烘焙、炒制、成形,要有六道工序。 茶,它的背后原来还有那么多的学问啊! 阿香又笑着说,等回去后,我请你爸和你品尝“吓煞人香”。 采了一上午的茶,又拜祭了祖坟,我们满载而归。中午太阳下的风景也是极美的,绿的茶树,包围着白色和粉色的紫薇花树,小鸟在花丛中跳着,一点都不避人。我把茶篓系在腰间,戴上草帽,问阿香像不像个茶农。正得意间,阿香又笑了,说哪里有茶农穿着西装采茶的。茶要选取最上面的嫩叶,但不能用手把叶子掐下来,而是要向上扯下来。你看你,采了半天,估计累得够呛。 正说着,下了山,来到了山脚下阿香的家。为了转移话题,我便嚷嚷着要炒茶。阿香说,算了吧,你哪会呀,还是看我爸炒吧。 院里支起一口大铁锅,柴火烧得旺南京关键字排名旺。阿香爸先用高温熏暖锅,再用清水洗净双手,神色庄重,徒手摩挲锅底一圈确定温度,然后放下新叶少许,绕锅底压炒,抖动散温。阿香在一旁介绍说,要稳定温度,火候要掌控一致,火太小不能杀去涩味,火太大会炒焦。 接着,那些绿色的精灵从阿香父亲的指间滑落,像天女散花般优雅,在压炒抖散的起起落落中,渐渐地有香气溢出来,弥漫着整个院落。这时要退火,并趁热用双手揉搓茶叶成形。 在炒制的过程中,一定要洁净,阿香在旁不停地拭去她父亲头上冒出的汗珠,不能有一点杂质沾上锅边,我则在一旁不停地递毛巾,但能感觉炙热的温度。 从涩涩的新芽,到清香的茶叶,历经考验。我忽然想到了人生,与炒茶的过程何其相似,从青涩开始,总要经过岁月的沉淀,高温的锻造,才能渐渐长大成熟。 夕阳下山了,淡淡的江南,褪色的古桥,青潮的小巷似乎在昏黄的暮色中缠绵。我和父亲,以及阿香,坐在我家的院子里。院子中间的八仙桌上摆着铜炉,些许无烟炭,以及以一嫩三鲜著称的碧螺春。 炉水还没有完全烧开,七八分时,只见父亲将水倒入三个玻璃杯中,再抓些许碧螺春轻轻投入水中,茶即沉底。静静地瞧,茶叶上还带着细细的水珠,约2分钟,几乎全部都舞到杯底了,只有几根在水上飘着,多数下落,慢慢在水底绽开,颜色浅碧新嫩,香气清雅。 看桌上的碧螺春在杯中翻滚也是件趣事,那茶叶犹如雪片纷飞,只见"白云翻滚,雪花飞舞",观之赏心悦目,闻之清香袭人。 父亲介绍道,碧螺春的特点是:条索纤细、卷曲成螺、满身披毫、银白隐翠、清香淡雅、鲜醇甘厚、回味绵长,其汤色碧绿清澈,叶底嫩绿明亮。 我端起茶杯细看,那茶叶在水中既似柳絮,又如白云,缓缓地沉入杯底,接着慢慢张开。与平日里喝的茶不同的是,这些茶都是一芽一叶,每片茶叶落入杯底后都立着不倒,开始看似有些绒毛的茶叶此时在水中已是碧绿一新,茶汤也开始变成淡绿色。氤氲的蒸汽在鼻尖散开,一股清香扑鼻而来。我张口便要喝,父亲急忙阻止说,茶要细品。我听他的言,轻轻小酌一口,顿感喉间舌上茶香四溢,醇美可口。 碧螺春的入口微涩,淡淡的甘甜慢慢地由舌尖涌出,在齿颊间,余香缭绕很久。喝茶的人讲究个淡,明前茶都比明后的淡,所以,明前茶要比明后茶高级。慢慢的,口齿间还感觉有种清,这个清指的是口味干爽纯净,还有一股淡雅的花香果味。 我略有不解。父亲解释道,这便是碧螺春与众不同之处。你在采茶时,没看到边上种植着桃、李、杏、梅、桔、枇杷、白果、石榴等各式各样的果树吗?东山的茶树,不同于其他茶园,大片大片,而是分散着种植,一墩墩,一丛丛,星罗棋布在花果林间或果林周边。大片南京SEO外包的果树枝桠相连、根脉相通,茶吸果香,花窨茶味,才能陶冶出碧螺春花香果味的天然品质。 我不禁对手中的这杯碧螺春另眼相看了,高洁之物,自有择邻而居的灵性,这正是碧螺春不同凡品的特色。 忽然想起阿香说的“吓煞人香”,便问她,此物在哪里? 阿香红着脸,低头不说话。 父亲闻听,哈哈大笑,好小子,你竟然连“吓煞人香”都不知道。 原来,“吓煞人香”是东山碧螺春的最早名称。碧螺春产自江苏吴县的洞庭东山上,山间气候温和,冬暖夏凉,空气清新,云雾缭绕,是茶树生长得天独厚的环境。相传,最早山上的石壁间长出几株野茶树,老百姓就采摘下来,烘炒后自饮。有一年,茶树特别茂盛,攀上石壁的茶姑背上的竹筐装不下了,就顺手把茶叶揣进了印染侧襟花的衣内,茶叶在体温的蒸熏下,突然散发出阵阵奇香,小姑娘惊呼:“吓煞人香”。俗语中云:宁听苏州人吵架,不听宁波人说话。可见吴语是怎样的委婉动听,再加减肥贴上小姑娘声脆语润,立与山壁间声音回旋不绝,“吓煞人香”就此出名。清《野史大观》卷里有一首《灵芬馆诗话》对碧螺春赞道: 一抹酥胸蒸绿玉,纤褂不惜春雨乾。 满盏真成乳花馥,奇茗一啜惊欲死。 那怎么又叫碧螺春呢? 父亲轻茗一口茶,缓缓道来。“吓煞人香”本是山间的野物,在吴语茶姑的口中叫出,委婉动听,透着自然纯真。可是一旦被贵人喜欢上,入了厅堂进了宫殿,身价大涨,这名字便俗了,更何况喜欢它的还是那喜弄风雅的康熙皇帝。“吓煞人香”在金口一言之下便有了新名号“洞庭碧螺春”。从此,洞庭碧螺春与皇家茶事攀了缘,便金贵了,成了一般百姓消受不了的了,尤其清明之前的更是价高茶少,高不可攀。就算现在市面上冠以“洞庭碧螺春”的茶叶很多,却真正是“铜丝条,螺旋形,浑身毛,一嫩三鲜自古少”。 自从那次品尝了“吓煞人香”之后,我便爱上了碧螺春,虽然不能常常饮到精品,但还是因为其味淡,色醇,香远而特别想念。清明前的碧螺春像是画中之仙女,只能心想眼观,偶尔枕边思量,梦里回味一番。不过这回味还真不是凭空的,与之有一品之缘,存于我记忆里异常清晰。 夜静静的,我做了一个梦,仿佛回到东山下的老屋,对着窗外的江枫渔火,按着泡茶的“三开”法,泡上了一杯清香四溢的“吓煞人香”。 這幾天,綿綿細雨喋喋不休,總不見晴。每日裡慵懶地聽著雨聲漸覺煩心,書也讀著無趣,咖啡也品著無味。百般聊賴中,一QQ頭像閃動。打開一看,原來是老傢的采茶女阿香。她問我:清明快到瞭,正是采茶時節,要不要回鄉看看? 我白瞭她一眼:就算去瞭,也過瞭采的時節,去幹嗎? 她呵呵笑道:我請你品嘗“嚇煞人香”。 說起這“嚇煞人香”,總會讓人神經興奮。可朋友卻壞壞地笑道:這次是3月27日開采,你若過來,還正可以趕上。考你采茶、炒茶的手藝,你是東山人,應該難不倒吧? 呵,這丫頭,倒是哪壺不開提哪壺,我隻有傻笑的份瞭。 說實話,我還真不是個特別愛喝茶的主,我喜歡咖啡甚於茶飲。然而,咖啡雖好,卻不能飲用過多,多瞭估計心臟便會罷工。咖啡之外,最能解渴的便是茶瞭。說來也是可笑,我雖為洞庭東山人,以前對東山碧螺春卻是一無所知,喝的是西湖龍井。 那年,清明前夕,父親執意要提早回鄉,說是要我去見識一下東山采茶。 老傢渡水橋在東山鎮南的山腳下。正值春季,站在太湖邊上,就能聞到山上飄下的茶香,還夾雜著陣夏夜随就像蝴陣枇杷香。遠遠望去,漫山的綠色,在陽光下一碧如洗,青翠欲滴,似乎連飄緲的空氣也氳氤著淡淡的綠意。這時的東山是最美的,包括掠過林梢的鳥語柔風,以及身邊陪同的阿香所發出的吳儂軟語。我迫不及待地想上山采茶。 東山的采茶與別的地方不同,要在清明之前,稱為“明前茶”。第二天一早,我與阿香背上背筐,順便帶些給先輩掃墓用的祭品,默念著杜牧那首“清明時節雨紛紛,路上行人欲斷魂”的詩句,出發瞭。 早晨的霧汽總是那樣頑皮,努力搜集四面八方的氣味攪在一起,輕輕一嗅,不由聞到清新艾蒿、过个简约年微苦藤葛的味道。淡然的東山,在霧氣裡就像是隔著一層桃色輕紗帳。紗帳這頭,數不盡的煙波翠柳,看不厭的流水落花,而紗帳那頭,一片覆著一片的姹紫嫣紅,淡綠濃紫,讓人想看卻看不清。 我們穿過山間的濃霧,沿著山路,踩著露珠,走在兩邊都是刺竹和灌木的蜿蜒山路上。前面有一棵棵茶樹,不高,但很大,樹冠伸得很遠,一些低矮的草和叫不出名的黃紫色小花在樹旁爭芳吐艷。阿香一箭步跨過去,輕松地攀爬到樹杈,坐在上面采起茶來。我在樹下望著,不時給她遞遞背筐,不到半小時,阿香的背筐墊起一小半。我靜坐在樹下,望著她的身影,笑瞭。 看阿香采茶是一種享受。這時,太陽剛從東山升起,片刻灑進瞭山坳。阿香抿著嘴笑,露出一對活潑、稚氣的酒窩,紫色的榴裙與茶樹的綠色非常和諧,健美的身段宛如茶樹上剛抽出兩三片葉子的新芽,生機勃勃,煥發著青春的氣息。春茶萌動瞭,春意蕩漾瞭,密匝匝的嫩綠飄香,也仿佛阿香笑得合不攏的嘴,含風噙露,柔媚地寫著江南嫩綠的詩行。阿香在茶樹綠色的包圍中婷婷玉立,明亮的眸子在行行壟壟中尋瑰取珠,一雙巧手在簇簇茶叢中擷綠采翠,串串汗珠沿著秀美的雲鬢流淌,片片新葉隨著纖手飛進茶簍,讓人目不暇接。 我心裡一陣歡喜,當即也學著阿香像模像樣地采起茶來。茶樹在坡沿,好似一道天然的籬笆,不高,枝椏茂盛。茶葉的尖尖的芽兒,很嫩,細細長長的,頂端還有些“含苞欲放”的味道。從茶葉的頭部掐尖摘下,這綠青得逼我的眼,放到鼻子前聞聞,一股比花更淡雅比草更清新的茶味撲面而來,不覺心曠神怡。到底是采茶女,阿香采茶又快又好,碼在手心裡整整齊齊的,葉是葉,芽是芽,相比之下,我的速度慢得多,與其說是采茶,不如說是在慢慢欣賞這天地孕育的精華。 阿香邊采茶,邊和我說話。你知道嗎,為什麼碧螺春要在清明前采?因為它嫩啊。這第一批茶葉,是把一冬天蘊藏的無盡的能量都盡情地展放出來。所有,明前茶是最好的茶葉,可賣上幾千元一斤呢! 我邊采邊聽,茶的學問我今天才聽說一點點。這時,我將一小片嫩葉放入口裡,入口時便有一青山翠,花香種清香舒爽的感覺,眼仿佛已在綠色的海洋裡漂遊,咽下時,感覺茶葉所到之處都有一股清涼的味道,還帶有一點點的苦味,過一會兒,茶葉下肚瞭,可口中還遺留著些許淡淡地甜味。 阿香呵呵笑道,這怎麼能吃?一道茶,從采摘、晾幹、殺青、烘焙、炒制、成形,要有六道工序。 茶,它的背後原來還有那麼多的學問啊! 阿香又笑著說,等回去後,我請你爸和你品嘗“嚇煞人香”。 采瞭一上午的茶,又拜祭瞭祖墳,我們滿載而歸。中午太陽下的風景也是極美的,綠的茶樹,包圍著白色和粉色的紫薇花樹,小鳥在花叢中跳著,一點都不避人。我把茶簍系在腰間,戴上草帽,問阿香像不像個茶農。正得意間,阿香又笑瞭,說哪裡有茶農穿著西裝采茶的。茶要選取最上面的嫩葉,但不能用手把葉子掐下來,而是要向上扯下來。你看你,采瞭半天,估計累得夠嗆。 正說著,下瞭山,來到瞭山腳下阿香的傢。為瞭轉移話題,我便嚷嚷著要炒茶。阿香說,算瞭吧,你哪會呀,還是看我爸炒吧。 院裡支起一口大鐵鍋,柴火燒得旺旺。阿香爸先用高溫熏暖鍋,再用清水洗凈雙手,神色莊重,徒手摩挲鍋底一圈確定溫度,然後放下新葉少許,繞鍋底壓炒,抖動散溫。阿香在一旁介紹說,要穩定溫度,火候要掌控一致,火太小不能殺去澀味,火太大會炒焦。 接著,那些綠色的精靈從阿香父親的指間滑落,像天女散花般優雅,在壓炒抖散的起起落落中,漸漸地有香氣溢出來,彌漫著整個院落。這時要退火,並趁熱用雙手揉搓茶葉成形。 在炒制的過程中,一定要潔凈,阿香在旁不停地拭去她父親頭上冒出的汗珠,不能有一點雜質沾上鍋邊,我則在一旁不停地遞毛巾,但能感覺炙熱的溫度。 從澀澀的新芽,到清香的茶葉,歷經考驗。我忽然想到瞭人生,與炒茶的過程何其相似,從青澀開始,總要經過歲月的沉淀,高溫的鍛造,才能漸漸長大成熟。 夕陽下山瞭,淡淡的江南,褪色的古橋,青潮的小巷似乎在昏黃的暮色中纏綿。我和父親,以及阿香,坐在我傢的院子裡。院子中間的八仙桌上擺著銅爐,些許無煙炭,以及以一嫩三鮮著稱的碧螺春。 爐水還沒有完全燒開,七八分時,隻見父親將水倒入三個玻璃杯中,再抓些許碧螺春輕輕投入水中,茶即沉底。靜靜地瞧,茶葉上還帶著細細的水珠,約2分鐘,幾乎全部都舞到杯底瞭,隻有幾根在十年的爱今夜水上飄著,多數下落,慢慢在水底綻開,顏色淺碧新嫩,香氣清雅。 看桌上的碧螺春在杯中翻滾也是件趣事,那茶葉猶如雪片紛飛,隻見"白雲翻滾,雪花飛舞",觀之賞心悅目,聞之清香襲人。 父親介紹道,碧螺春的特點是:條索纖細、卷曲成螺、滿身披毫、銀白隱翠、清香淡雅、鮮醇甘厚、回味綿長,其湯色碧綠清澈,葉底嫩綠明亮。 我端起茶杯細看,那茶葉在水中既似柳絮,又如白雲,緩緩地沉入杯底,接著慢慢張開。與平日裡喝的茶不同的是,這些茶都是一芽一葉,每片茶葉落入杯底後都立著不倒,開始看似有些絨毛的茶葉此時在水中已是碧月夜思綠一新,茶湯也開始變成淡綠色。氤氳的蒸汽在鼻尖散開,一股清香撲鼻而來。我張口便要喝,父親急忙阻止說,茶要細品。我聽他的言,輕輕小酌一口,頓感喉間舌上茶香四溢,醇美可口。 碧螺春的入口微澀,淡淡的甘甜慢慢地由舌尖湧出,在齒頰間,餘香繚繞很久。喝茶的人講究個淡,明前茶都比明後的淡,所以,明前茶要比明後茶高級。慢慢的,口齒間還感覺有種清,這個清指的是口味幹爽純凈,還有一股淡雅的花香果味。 我略有不解。父親解釋道,這便是碧螺春與眾不同之處。你在采茶時,沒看到邊上種植著桃、李、杏、梅、桔、枇杷、白果、石榴等各式各樣的果樹嗎?東山的茶樹,不同於其他茶園,大片大片,而是分散著種植,一墩墩,一叢叢,星羅棋佈在花果林間或果林周邊。大片的果樹枝椏相連、根脈相通,茶吸果香,花窨茶味,才能陶冶出碧螺春花香果味的天然品質。 我不禁對手中的這杯碧螺春另眼相看瞭,高潔之物,自有擇鄰而居的靈性,這正是碧螺春不同凡品的特色。 忽然想起阿香說的“嚇煞人香”,便問她,此物在哪裡? 阿香紅著臉,低頭不說話。 父親聞聽,哈哈大笑,好小子,你竟然連“嚇煞人香”都不知道。 原來,“嚇煞人香”是東山碧螺春的最早名稱。碧螺春產自江蘇吳縣的洞庭東山上,山間氣候溫和,冬暖夏涼,空氣清新,雲霧繚繞,是茶樹生長得天獨厚的環境。相傳,最早山上的石壁間長出幾株野茶樹,老百姓就采摘下來,烘炒後自飲。有一年,茶樹特別茂盛,攀上石壁的茶姑背上的竹筐裝不下瞭,就順手把茶葉揣進瞭印染側襟花的衣內,茶葉在體溫的蒸熏下,突然散發出陣陣奇香,小姑娘驚呼:“嚇煞人香”。俗語中雲:寧聽蘇州人吵架,不聽寧波人說話。可見吳語是怎樣的委婉動聽,再加上小姑娘聲脆語潤,立與山壁間聲音回旋不絕,“嚇煞人香”就此出名。清《野史大觀》卷裡有一首《靈芬館詩話》對碧螺春贊道: 一抹酥胸蒸綠玉,纖褂不惜春雨乾。 滿盞真成乳花馥,奇茗一啜驚欲死。 那怎麼又叫碧螺春呢? 父親輕茗一口茶,緩緩道來。“嚇煞人香”本是山間的野物,在吳語茶姑的口中叫出,委婉動聽,透著自然純真。可是一旦被貴人喜歡上,入瞭廳堂進瞭宮殿,身價大心若在,梦就在漲,這名字便俗瞭,更何況喜歡它的還是那喜弄風雅的康熙皇帝。“嚇煞人香”在金口一言之下便有瞭新名號“洞庭碧螺春”。從此,洞庭碧螺春與皇傢茶事攀瞭緣,便金貴瞭,成瞭一般百姓消受不瞭的瞭,尤其清明之前的更是價高茶少,高不可攀。就算現在市面上冠以“洞庭碧螺春”的茶葉很多,卻真正是“銅絲條,螺旋形,渾身毛,一嫩三鮮自古少”。 自從那次品嘗瞭“嚇煞人香”之後,我便愛上瞭碧螺春,雖然不能常常飲到精品,但還是因為其味淡,色醇,香遠而特別想念。清明前的碧螺春像是畫中之仙女,隻能心想眼觀,偶爾枕邊思量,夢裡回味一番。不過這回味還真不是憑空的,與之有一品之緣,存於我記憶裡異常清晰。 夜靜靜的,我做瞭一個夢,仿佛回到東山下的老屋,對著窗外的江楓漁火,按著泡茶的“三開”法,泡上瞭一杯清香四溢的“嚇煞人香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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